第14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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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7章
阿嬌與張子坤相識於酒吧，張子坤第一次去酒吧時，阿嬌就是裏面小有名氣的坐臺小姐，人美聲甜再加上火辣的身材，很快就成了男人的夢中情人，甚至還會有男人打賭看誰能將她拿下。
張子坤是他們幾人當中年紀最小的，又是第一次去酒吧這種地方，再者身上又有些小錢，再眾幫慫恿下，他鼓起勇氣端起酒杯朝阿嬌走去。
其實阿嬌一開始並沒有註意到他，可看著他憨態可掬的模樣，搭訕連話都說不清楚，雖然有點胖，不過還挺可愛的，就跟他喝了杯酒。
青澀的少年遇到如此漂亮又性格女孩，很難把持自己，很快就陷了下去，他也想不出該如何去追求，只是一味地給阿嬌買各種東西，或者帶她去高檔的餐館。
張子坤在外面就是混張嘴，張連英跟黃會員還會時不時給他寄點，在用錢這方面一直都是大手大腳。
阿嬌本就是鄉下來的窮姑娘，她阿爹是個賭徒，阿娘因忍受不了，所以在她五歲的時候就拋下她改嫁，因此她阿爹更是變本加厲，好幾次因欠賭博債而被別人打得體無完膚，可卻依舊屢教不改，最後實在沒有什麽可輸了，就把阿嬌賣了去抵債。
幸虧阿嬌機靈，逃了出來，可那時的她才十三歲，只好靠撿垃圾為生，等再大點被人介紹進了這家酒吧做了坐臺小姐。
俗話說女怕嫁錯郎，人怕入錯行，在這行業吃的都是青春飯，裏面的競爭非常大，所以要想生存下去，就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兒。
起初阿嬌也會很拘謹，不敢穿那種超短裙小吊帶，後面也就漸漸適應了，同時還學會了各種魅惑男人的本領。
入行三年，見過無數的男人，而像張子坤這種有錢的二楞子倒是第一回碰到，兩三天就把人給拿下，同時還賺到了一筆錢。甚至還像模像樣與他談起了戀愛來。
你以為你碰到了真愛，殊不知人家只是拿你當賺錢的工具。
在與張子坤相處的過程中，得知張子坤已在縣城買了房，且阿姐跟阿娘都在外面上班，於是就萌生出了假懷孕這種念頭。想從張子坤手中獲得一筆錢，等錢到手就說孩子不小心流產了，再把人家給一腳踹了。
只要能搞到錢，扯幾個謊又有什麽關系？
所以當張子坤提出帶她回家見父母時，她也並沒反對，哪裏知道她這次算是碰到對手了。
黃會員一副不去檢查就絕不放過她的態度，讓她心裏直發怵，她本以為張子坤會幫她，哪想到張子坤竟然讓她去檢查。
懷孕本就是隨口胡謅用來騙錢的借口，一旦去了醫院，定會原形畢露，她所有的計劃也將全部泡湯！
這個醫院去不得！
若是她肯乖乖去醫院，黃會員自然也不會懷疑，可她躲躲閃閃黃會員更加確定。
那天晚上趁張子坤睡熟後，黃會員把阿嬌叫了出去，直接開門見山道，“說吧，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兒子？給個數！”
其實黃會員也不想做得這般過分，畢竟是也是自己兒子第一次帶回來的女朋友，可人家分明不是什麽好姑娘，哪怕她身世如此坎坷可憐，黃會員也還沒辦法接受。
“阿姨，你說這話是啥意思？我到底是哪兒惹到你了，從我進門開始您就處處刁難我，是子坤非要帶我回來的，您這樣做不就是讓子坤夾在中間難堪嗎？”
“姑娘，咱都是跑江湖的，阿姨我也是在外混了很多年的，你這種小伎倆阿姨一眼就能看穿，你如果真想跟子坤在一起，又懷了他的孩子，怎麽可能不願意去檢查呢？假懷孕這一招很多年前就有人用過了，你還是換個別的招吧？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繼續騙下去，我是不怕事兒鬧大的，我跟你們老板馬總還是有幾分交情的，你若是想在這個行業裏討生活，最好給我安分守己，現在是我跟你談條件，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！”
黃會員話音剛落，只見阿嬌臉都綠了，她雖不知黃會員這幾句究竟多少有幾分真假，但她不敢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，於是她緩緩伸出五個手指頭，道，“五萬！”
好家夥，狐貍尾巴終於露出來了！
黃會員在心裏笑了笑，隨即搖頭，“你敢謊稱懷孕來騙錢，我完全可以送你去坐牢，讓你吃一輩子的牢飯！”
別說五萬，對於這樣的人黃會員可是一萬都不可能出！
“阿姨，做人不能不厚道，剛剛也是你問我要多少錢的，我不過就是實話實說，你要是敢不給，我就一直纏著張子坤，讓他這輩子也別想跟你眼中所謂的好姑娘在一起！”
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銳的刺刀，狠狠地刺向黃會員，當然黃會員也不是吃素的，怎麽可能會懼怕這種小女孩？
跟她鬥，她還嫩了點！
“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，心思還挺多的哈，想當初我在外頭混時，你估計還沒出生呢，我可不是好惹的，走，現在就跟我去派出所，今兒我一定要把你送去坐牢，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騙錢！”
黃會員說完拉著阿嬌就走，力氣又特大，阿嬌掙紮好幾次都沒掙開。
可能也真是嚇到這個小姑娘了，她馬上就服了軟，“阿姨，我不敢了，我再也不敢了，求你行行好，放過我，我以後保證不幹這些騙人的勾當了！”
阿嬌急得快哭了，整個人在瑟瑟發抖，黃會員見此情況，最後還是不忍心，並沒有拉她去派出所，而是讓她自己去跟張子坤說清楚。
她是說清楚了，可這對張子坤而言是天大的傷害，第一次真心實意喜歡上一個女孩，還在幻想著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是何種模樣，憧憬著一家三口住在縣城裏，每天出去逛街打游戲去公園賞花。
日子簡單又安逸！
可這一切就像是一個流光溢彩的泡泡，用手指輕輕一戳就碎了。
在很多人看來，能識破別人的奸計，未入歧途，已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，但張子坤卻也因此不再信任女人，或者說從此便將女人當做了玩具。
而黃會員也從來沒想過，當時一時心軟放過的小女孩，日後卻成了殺害她自己的劊子手。
張子坤只是難過了一個星期，一個星期後他就踏上了去靖江的火車，一個人只身闖蕩。
他告訴自己一定要闖出個名堂來，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看，可他太高估了自己，反而讓自己活成了街頭混混。
剛出去的那一個月，他身上還有一筆不少的錢，把靖江好吃的好玩的都逛了個遍，還認識了好幾個兄弟，其中有個叫虎子給他介紹了個女朋友。
不得不說張子坤雖然長得不醜，但也不帥，但這女人緣倒是不錯，認識的女孩一個比一個漂亮。
如果說阿嬌已經很漂亮了，那遇到的第二個小月可以用驚艷來形容。
小月年紀比張子坤要大幾歲，成熟而嫵媚，有一種知性姐姐的美，且平時對張子坤更是照顧有加，二人一來二去很快就愛得熱火朝天。
可那時候的張子坤在經歷過一次情傷後，對感情不報什麽希望，不過就是逢場作戲而已，兩人沒幾個月也就鬧個不歡而散。
時光荏苒，很快那些小孩子也都開始慢慢長大，一年下來也就只有過年才能見到面，因為大家都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，漸漸的話題也就越來越少了。
一九八九年張哆哆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上重點高中，開啟了她的高中生涯。
在得知張哆哆要去縣城讀書時，王秀花一晚上沒睡，火爐裏的火燒的很旺，她倚在墻角一直流眼淚。
“阿娘，我知道你舍不得哆哆，但這不也是沒辦法的嘛，哆哆這孩子會讀書是好事啊，我們家要出一個狀元了。”
張強國剛收攤回來看到王秀花這幅樣子，忙溫柔地安慰。
現在張強國已經在鎮上開了個小畫作，每天幫別人畫畫遺像，如此一來自己也足以養活自己。
“我也知道這是好事，可就是這心裏啊不踏實，你說她一個人從山裏一步步走出去，這得多辛苦啊，我聽說那個縣城很多車子，那個車子開起來速度賊快的，這要萬一出了個什麽事，讓我這把老骨頭怎麽辦啦！”
王秀花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，自從張強明縣城的房子裝修好後，他們一家就搬了出去，而祖宅也年久失修就給了張強國，而王秀花則跟著張強盛一家住，然後給幫忙帶帶孩子。
在張哆哆高中的這三年，家裏發生了不少大事！也正因為這些事，讓這個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小家，開始走向分崩離析。
張哆哆剛步入高中的門檻，趙小英就突然回了家，就連跟趙小花合夥開的洗頭店也不想管，每天跟著一群人在一座山上的場子裏打牌。
用土話說叫“打三公”，就是將麻將的筒子牌拿出來放桌面上摸兩張來比大小，如果有人摸到二筒跟八筒就是二八杠，可以通吃，其次就是對子，最後就是點子。
吃的話只吃比自己小的，而賠的話則是賠四，比如玩家的點子是五點，下註一元，如莊家的點子小於五點，則賠四元；若大於五點則吃一元。
那會兒人們還不曉得怎麽出老千，完全就是憑運氣，再者這種賠法除非你真的運氣特別差，不然怎麽算都是賺的。
一開始大家玩得小，輸贏一天下來也不到一兩百，可能是大家都覺得不過癮吧，後面場子越來越大，甚至還開了分場。
這個場子的幕後老板則是張學習！
半年前張學習不知道跟誰出去鬼混了半年，再回來就帶回了這種賭博的陋習。由原來四五人的場子擴充到上百人，再到後來還開好幾個分場。
因為場子開在山裏，只有在這個圈子混的人才曉得，一般人壓根就發現不了，且四處都有人盯梢，若有什麽不對的情況，及時吹哨。大家就能及時扛起鋤頭往地裏鉆。
同時每個來賭場的人都要先交一百塊錢入場費，不然沒資格入場的，不僅如此還包茶水包午飯，若是家裏太遠，還會安排大板車去拉人。
如此優渥的待遇，很多人都前來湊熱鬧，湊著湊著就會想辦法去玩一把試試手氣，然後就開始迷戀上了。
有些念力很強的人，能經得住誘惑，就在當場放高利貸，那些人殺紅了眼，哪裏還顧得上別的，只要有錢去玩，管他什麽高利貸不高利貸的。
趙小慧是被張子坤帶入門的，張子坤第一天賺了一千多，一回家就跟其他人吹噓，而趙小慧也是抱著去試試的心態，結果手氣還真是不錯，玩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賺了七八百。
雖然她還想繼續玩，卻被張強盛拉回了家，這個張強盛雖然沒什麽賺錢的能力，但他也只是喝喝酒吹吹牛，這種賭博的事兒是絕對不沾的。
那時候趙小慧還是有點怕張強盛，即使心裏再不想也還是跟著回了家。
可卻也因此讓她心裏癢癢的，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去了賭場。甚至怕張強盛阻止，她還給張強盛在村子口租了個房子，一家人住了進去。
正所謂一涉賭門深似海，這一腳踏進去，從此再也無法抽身。
前十多天運氣真是不錯，幾乎每天都能賺個幾百，後面越玩越大，自己這些年攢的錢也都填了進去，還借了不少高利貸，而且這些高利貸還是從外地人手中借的，都是當地的二流子。
張哆哆從報名後就一直在學校住宿，家裏就只給了一百塊錢做生活費，說實話在縣城念書，一百塊錢根本就不夠用，高中要買的試卷以及覆習資料都是一摞又一摞，沒辦法她不敢問家裏要錢，只好下了課就去學校食堂搞衛生，因此來賺一日三餐。
可這樣實在是太累了，她從小就有些營養不良，堅持了兩個月，有天中午倒在了食堂門口，要不是陸子宸及時送往校醫室，恐怕命都保不住。
而經此一事，食堂也不敢再讓她做事，就這樣沒有了任何賺錢的法子，不得不回家拿生活費。
從縣城回家，需要去汽車站坐班車，班車只能到鎮上，再從鎮上走路回家。
從鎮上回家的這段路很少有行人，更沒有同伴，張哆哆一個人走的飛快，終於在天快黑時走到了村子口。
剛準備坐下來休息喝口水時，就看到張餘跟張志偉兩小屁孩正搖頭晃腦地在路邊撿石子。
“小餘，志偉，你們怎麽在這兒？阿爹跟阿奶呢？”
“阿姐，你回來啦！有沒有帶好吃的給我呀！”
張志偉聽到張哆哆的聲音馬上就小跑過來，小時候的張志偉胖乎乎的很可愛，跑的時候小胳膊一晃一晃的簡直不要太萌。
張哆哆之前每次回家都會帶一兩個果凍或者是大白兔奶糖，可這次實在是沒錢了，就啥都沒買，但又不想讓兩個小家夥失望，於是把揣在兜裏準備路上填肚子的兩塊小餅幹給了他們姐弟，“阿姐這次回來得比較晚，沒給你們買其他的，這兩個小餅幹你們先拿著吃！”
對於小朋友而言只要有零食，不管是啥都非常高興，只見兩個小家夥一左一右拉著張哆哆的胳膊，“阿姐，我們回家嘍！”
就在張哆哆遲疑之時，只見他們拉著她就去了小學旁邊的一所屋子。
屋子不大，只有一層，但是有個很大的廚房，且還有一個非常大的院子。
王秀花正在那個很寬敞的院子裏曬辣椒，月光披洩而下，落在她銀色的發梢上，像是被鍍上一層光，給人很一種很溫暖的感覺。
張哆哆像只歡脫的小兔子，蹦蹦跳跳朝王秀花跑去，“阿奶，阿奶，我回來啦！”
臨近兩個月沒見，張哆哆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撲進王秀花的懷中，喜悅與激動充斥著她，只是現在的她已比王秀花高出小半個頭，險些將王秀花給撞倒。
“你這孩子怎麽又瘦了！”
王秀花捏了捏張哆哆的小臉，心疼不已。
兩個月都沒好好吃過飯，每天要忙著覆習還要去食堂幹雜活，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，瘦了點也正常。
但張哆哆還是溫柔地安慰著王秀花，“阿奶，我真沒瘦，你看我手臂上的肉都很結實，硬邦邦的！”
張哆哆說完馬上卷起衣袖露出自己半截手臂，因著長期做事，整條手臂雖然瘦卻真如她所言非常結實。
聽到張哆哆這樣說，王秀花才微微放下心，但還是給張哆哆煮了面條，裏頭有肉有菜還有她最喜歡吃的幹豆腐，滿滿當當一大碗。
一直盯著張哆哆吃完，連滴湯都不許剩，甚至還給她沖了一杯豆花，直到張哆哆肚子吃得圓鼓鼓的還打了個飽嗝，王秀花這才滿意。
等張哆哆吃完，王秀花就把她拉進自己的臥室，然後打開衣櫃，將一個用紅色油紙袋裝好的包裹遞給張哆哆，這個包裹沈甸甸的，還散發著一股煙味。
“阿奶，這是煙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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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嬌與張子坤相識於酒吧，張子坤第一次去酒吧時，阿嬌就是裏面小有名氣的坐臺小姐，人美聲甜再加上火辣的身材，很快就成了男人的夢中情人，甚至還會有男人打賭看誰能將她拿下。
張子坤是他們幾人當中年紀最小的，又是第一次去酒吧這種地方，再者身上又有些小錢，再眾幫慫恿下，他鼓起勇氣端起酒杯朝阿嬌走去。
其實阿嬌一開始並沒有註意到他，可看著他憨態可掬的模樣，搭訕連話都說不清楚，雖然有點胖，不過還挺可愛的，就跟他喝了杯酒。
青澀的少年遇到如此漂亮又性格女孩，很難把持自己，很快就陷了下去，他也想不出該如何去追求，只是一味地給阿嬌買各種東西，或者帶她去高檔的餐館。
張子坤在外面就是混張嘴，張連英跟黃會員還會時不時給他寄點，在用錢這方面一直都是大手大腳。
阿嬌本就是鄉下來的窮姑娘，她阿爹是個賭徒，阿娘因忍受不了，所以在她五歲的時候就拋下她改嫁，因此她阿爹更是變本加厲，好幾次因欠賭博債而被別人打得體無完膚，可卻依舊屢教不改，最後實在沒有什麽可輸了，就把阿嬌賣了去抵債。
幸虧阿嬌機靈，逃了出來，可那時的她才十三歲，只好靠撿垃圾為生，等再大點被人介紹進了這家酒吧做了坐臺小姐。
俗話說女怕嫁錯郎，人怕入錯行，在這行業吃的都是青春飯，裏面的競爭非常大，所以要想生存下去，就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兒。
起初阿嬌也會很拘謹，不敢穿那種超短裙小吊帶，後面也就漸漸適應了，同時還學會了各種魅惑男人的本領。
入行三年，見過無數的男人，而像張子坤這種有錢的二楞子倒是第一回碰到，兩三天就把人給拿下，同時還賺到了一筆錢。甚至還像模像樣與他談起了戀愛來。
你以為你碰到了真愛，殊不知人家只是拿你當賺錢的工具。
在與張子坤相處的過程中，得知張子坤已在縣城買了房，且阿姐跟阿娘都在外面上班，於是就萌生出了假懷孕這種念頭。想從張子坤手中獲得一筆錢，等錢到手就說孩子不小心流產了，再把人家給一腳踹了。
只要能搞到錢，扯幾個謊又有什麽關系？
所以當張子坤提出帶她回家見父母時，她也並沒反對，哪裏知道她這次算是碰到對手了。
黃會員一副不去檢查就絕不放過她的態度，讓她心裏直發怵，她本以為張子坤會幫她，哪想到張子坤竟然讓她去檢查。
懷孕本就是隨口胡謅用來騙錢的借口，一旦去了醫院，定會原形畢露，她所有的計劃也將全部泡湯！
這個醫院去不得！
若是她肯乖乖去醫院，黃會員自然也不會懷疑，可她躲躲閃閃黃會員更加確定。
那天晚上趁張子坤睡熟後，黃會員把阿嬌叫了出去，直接開門見山道，“說吧，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兒子？給個數！”
其實黃會員也不想做得這般過分，畢竟是也是自己兒子第一次帶回來的女朋友，可人家分明不是什麽好姑娘，哪怕她身世如此坎坷可憐，黃會員也還沒辦法接受。
“阿姨，你說這話是啥意思？我到底是哪兒惹到你了，從我進門開始您就處處刁難我，是子坤非要帶我回來的，您這樣做不就是讓子坤夾在中間難堪嗎？”
“姑娘，咱都是跑江湖的，阿姨我也是在外混了很多年的，你這種小伎倆阿姨一眼就能看穿，你如果真想跟子坤在一起，又懷了他的孩子，怎麽可能不願意去檢查呢？假懷孕這一招很多年前就有人用過了，你還是換個別的招吧？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繼續騙下去，我是不怕事兒鬧大的，我跟你們老板馬總還是有幾分交情的，你若是想在這個行業裏討生活，最好給我安分守己，現在是我跟你談條件，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！”
黃會員話音剛落，只見阿嬌臉都綠了，她雖不知黃會員這幾句究竟多少有幾分真假，但她不敢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，於是她緩緩伸出五個手指頭，道，“五萬！”
好家夥，狐貍尾巴終於露出來了！
黃會員在心裏笑了笑，隨即搖頭，“你敢謊稱懷孕來騙錢，我完全可以送你去坐牢，讓你吃一輩子的牢飯！”
別說五萬，對於這樣的人黃會員可是一萬都不可能出！
“阿姨，做人不能不厚道，剛剛也是你問我要多少錢的，我不過就是實話實說，你要是敢不給，我就一直纏著張子坤，讓他這輩子也別想跟你眼中所謂的好姑娘在一起！”
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銳的刺刀，狠狠地刺向黃會員，當然黃會員也不是吃素的，怎麽可能會懼怕這種小女孩？
跟她鬥，她還嫩了點！
“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，心思還挺多的哈，想當初我在外頭混時，你估計還沒出生呢，我可不是好惹的，走，現在就跟我去派出所，今兒我一定要把你送去坐牢，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騙錢！”
黃會員說完拉著阿嬌就走，力氣又特大，阿嬌掙紮好幾次都沒掙開。
可能也真是嚇到這個小姑娘了，她馬上就服了軟，“阿姨，我不敢了，我再也不敢了，求你行行好，放過我，我以後保證不幹這些騙人的勾當了！”
阿嬌急得快哭了，整個人在瑟瑟發抖，黃會員見此情況，最後還是不忍心，並沒有拉她去派出所，而是讓她自己去跟張子坤說清楚。
她是說清楚了，可這對張子坤而言是天大的傷害，第一次真心實意喜歡上一個女孩，還在幻想著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是何種模樣，憧憬著一家三口住在縣城裏，每天出去逛街打游戲去公園賞花。
日子簡單又安逸！
可這一切就像是一個流光溢彩的泡泡，用手指輕輕一戳就碎了。
在很多人看來，能識破別人的奸計，未入歧途，已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，但張子坤卻也因此不再信任女人，或者說從此便將女人當做了玩具。
而黃會員也從來沒想過，當時一時心軟放過的小女孩，日後卻成了殺害她自己的劊子手。
張子坤只是難過了一個星期，一個星期後他就踏上了去靖江的火車，一個人只身闖蕩。
他告訴自己一定要闖出個名堂來，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看，可他太高估了自己，反而讓自己活成了街頭混混。
剛出去的那一個月，他身上還有一筆不少的錢，把靖江好吃的好玩的都逛了個遍，還認識了好幾個兄弟，其中有個叫虎子給他介紹了個女朋友。
不得不說張子坤雖然長得不醜，但也不帥，但這女人緣倒是不錯，認識的女孩一個比一個漂亮。
如果說阿嬌已經很漂亮了，那遇到的第二個小月可以用驚艷來形容。
小月年紀比張子坤要大幾歲，成熟而嫵媚，有一種知性姐姐的美，且平時對張子坤更是照顧有加，二人一來二去很快就愛得熱火朝天。
可那時候的張子坤在經歷過一次情傷後，對感情不報什麽希望，不過就是逢場作戲而已，兩人沒幾個月也就鬧個不歡而散。
時光荏苒，很快那些小孩子也都開始慢慢長大，一年下來也就只有過年才能見到面，因為大家都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，漸漸的話題也就越來越少了。
一九八九年張哆哆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上重點高中，開啟了她的高中生涯。
在得知張哆哆要去縣城讀書時，王秀花一晚上沒睡，火爐裏的火燒的很旺，她倚在墻角一直流眼淚。
“阿娘，我知道你舍不得哆哆，但這不也是沒辦法的嘛，哆哆這孩子會讀書是好事啊，我們家要出一個狀元了。”
張強國剛收攤回來看到王秀花這幅樣子，忙溫柔地安慰。
現在張強國已經在鎮上開了個小畫作，每天幫別人畫畫遺像，如此一來自己也足以養活自己。
“我也知道這是好事，可就是這心裏啊不踏實，你說她一個人從山裏一步步走出去，這得多辛苦啊，我聽說那個縣城很多車子，那個車子開起來速度賊快的，這要萬一出了個什麽事，讓我這把老骨頭怎麽辦啦！”
王秀花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，自從張強明縣城的房子裝修好後，他們一家就搬了出去，而祖宅也年久失修就給了張強國，而王秀花則跟著張強盛一家住，然後給幫忙帶帶孩子。
在張哆哆高中的這三年，家裏發生了不少大事！也正因為這些事，讓這個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小家，開始走向分崩離析。
張哆哆剛步入高中的門檻，趙小英就突然回了家，就連跟趙小花合夥開的洗頭店也不想管，每天跟著一群人在一座山上的場子裏打牌。
用土話說叫“打三公”，就是將麻將的筒子牌拿出來放桌面上摸兩張來比大小，如果有人摸到二筒跟八筒就是二八杠，可以通吃，其次就是對子，最後就是點子。
吃的話只吃比自己小的，而賠的話則是賠四，比如玩家的點子是五點，下註一元，如莊家的點子小於五點，則賠四元；若大於五點則吃一元。
那會兒人們還不曉得怎麽出老千，完全就是憑運氣，再者這種賠法除非你真的運氣特別差，不然怎麽算都是賺的。
一開始大家玩得小，輸贏一天下來也不到一兩百，可能是大家都覺得不過癮吧，後面場子越來越大，甚至還開了分場。
這個場子的幕後老板則是張學習！
半年前張學習不知道跟誰出去鬼混了半年，再回來就帶回了這種賭博的陋習。由原來四五人的場子擴充到上百人，再到後來還開好幾個分場。
因為場子開在山裏，只有在這個圈子混的人才曉得，一般人壓根就發現不了，且四處都有人盯梢，若有什麽不對的情況，及時吹哨。大家就能及時扛起鋤頭往地裏鉆。
同時每個來賭場的人都要先交一百塊錢入場費，不然沒資格入場的，不僅如此還包茶水包午飯，若是家裏太遠，還會安排大板車去拉人。
如此優渥的待遇，很多人都前來湊熱鬧，湊著湊著就會想辦法去玩一把試試手氣，然後就開始迷戀上了。
有些念力很強的人，能經得住誘惑，就在當場放高利貸，那些人殺紅了眼，哪裏還顧得上別的，只要有錢去玩，管他什麽高利貸不高利貸的。
趙小慧是被張子坤帶入門的，張子坤第一天賺了一千多，一回家就跟其他人吹噓，而趙小慧也是抱著去試試的心態，結果手氣還真是不錯，玩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賺了七八百。
雖然她還想繼續玩，卻被張強盛拉回了家，這個張強盛雖然沒什麽賺錢的能力，但他也只是喝喝酒吹吹牛，這種賭博的事兒是絕對不沾的。
那時候趙小慧還是有點怕張強盛，即使心裏再不想也還是跟著回了家。
可卻也因此讓她心裏癢癢的，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去了賭場。甚至怕張強盛阻止，她還給張強盛在村子口租了個房子，一家人住了進去。
正所謂一涉賭門深似海，這一腳踏進去，從此再也無法抽身。
前十多天運氣真是不錯，幾乎每天都能賺個幾百，後面越玩越大，自己這些年攢的錢也都填了進去，還借了不少高利貸，而且這些高利貸還是從外地人手中借的，都是當地的二流子。
張哆哆從報名後就一直在學校住宿，家裏就只給了一百塊錢做生活費，說實話在縣城念書，一百塊錢根本就不夠用，高中要買的試卷以及覆習資料都是一摞又一摞，沒辦法她不敢問家裏要錢，只好下了課就去學校食堂搞衛生，因此來賺一日三餐。
可這樣實在是太累了，她從小就有些營養不良，堅持了兩個月，有天中午倒在了食堂門口，要不是陸子宸及時送往校醫室，恐怕命都保不住。
而經此一事，食堂也不敢再讓她做事，就這樣沒有了任何賺錢的法子，不得不回家拿生活費。
從縣城回家，需要去汽車站坐班車，班車只能到鎮上，再從鎮上走路回家。
從鎮上回家的這段路很少有行人，更沒有同伴，張哆哆一個人走的飛快，終於在天快黑時走到了村子口。
剛準備坐下來休息喝口水時，就看到張餘跟張志偉兩小屁孩正搖頭晃腦地在路邊撿石子。
“小餘，志偉，你們怎麽在這兒？阿爹跟阿奶呢？”
“阿姐，你回來啦！有沒有帶好吃的給我呀！”
張志偉聽到張哆哆的聲音馬上就小跑過來，小時候的張志偉胖乎乎的很可愛，跑的時候小胳膊一晃一晃的簡直不要太萌。
張哆哆之前每次回家都會帶一兩個果凍或者是大白兔奶糖，可這次實在是沒錢了，就啥都沒買，但又不想讓兩個小家夥失望，於是把揣在兜裏準備路上填肚子的兩塊小餅幹給了他們姐弟，“阿姐這次回來得比較晚，沒給你們買其他的，這兩個小餅幹你們先拿著吃！”
對於小朋友而言只要有零食，不管是啥都非常高興，只見兩個小家夥一左一右拉著張哆哆的胳膊，“阿姐，我們回家嘍！”
就在張哆哆遲疑之時，只見他們拉著她就去了小學旁邊的一所屋子。
屋子不大，只有一層，但是有個很大的廚房，且還有一個非常大的院子。
王秀花正在那個很寬敞的院子裏曬辣椒，月光披洩而下，落在她銀色的發梢上，像是被鍍上一層光，給人很一種很溫暖的感覺。
張哆哆像只歡脫的小兔子，蹦蹦跳跳朝王秀花跑去，“阿奶，阿奶，我回來啦！”
臨近兩個月沒見，張哆哆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撲進王秀花的懷中，喜悅與激動充斥著她，只是現在的她已比王秀花高出小半個頭，險些將王秀花給撞倒。
“你這孩子怎麽又瘦了！”
王秀花捏了捏張哆哆的小臉，心疼不已。
兩個月都沒好好吃過飯，每天要忙著覆習還要去食堂幹雜活，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，瘦了點也正常。
但張哆哆還是溫柔地安慰著王秀花，“阿奶，我真沒瘦，你看我手臂上的肉都很結實，硬邦邦的！”
張哆哆說完馬上卷起衣袖露出自己半截手臂，因著長期做事，整條手臂雖然瘦卻真如她所言非常結實。
聽到張哆哆這樣說，王秀花才微微放下心，但還是給張哆哆煮了面條，裏頭有肉有菜還有她最喜歡吃的幹豆腐，滿滿當當一大碗。
一直盯著張哆哆吃完，連滴湯都不許剩，甚至還給她沖了一杯豆花，直到張哆哆肚子吃得圓鼓鼓的還打了個飽嗝，王秀花這才滿意。
等張哆哆吃完，王秀花就把她拉進自己的臥室，然後打開衣櫃，將一個用紅色油紙袋裝好的包裹遞給張哆哆，這個包裹沈甸甸的，還散發著一股煙味。
“阿奶，這是煙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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